raytsang心語

不久，家裡開始做起早餐的生意，

從此長子的我，

每天早上必須五點起床，

睡眼惺忪的拿著跟自己一般高的竹掃把，

在漆黑的馬路上走一段才到攤位上打掃完，

再回到家中，將早餐的第一攤車推出至攤位擺上!!!!

此時天剛亮!!!!

第一次路過當地的人，

常被我拿著自走式的竹掃把或者所推的第一攤車嚇著，

因為在無車無燈的黎明時分路上，

竟然有一攤車自己走著，還會轉彎，

那時的我，沒有攤車高，而且瘦扁!!!

沒注意，加上天色尚暗!!!!

會令人以為車是自己走的!!!!

老父親只是忙著揉麵發麵捍皮做包子，饅頭，花捲的，

豆漿也是現磨的，

用的糖則是台糖的白砂糖，好像是2號砂糖，

早上第一籠蒸熟的饅頭，

總是會丟兩顆給我，

顧不得燙，哈氣掂手的，

將熱呼呼的饅頭撥開，

剛蒸熟的饅頭，

麵香撲算而來!!!!!

抹上乳瑪琳，再灑上些二號砂糖，

那乳油香氣直冒出，

大口一咬，

卡啦卡啦的糖粒脆咬感，加上甜滋滋的味道，

正是解睏醒惱的第一帖良方!!!!

豆漿滾上幾遍熟透，

老父親也會立馬盛一碗放旁邊涼著，

豆漿稍涼，

漿面上自然形成一層豆皮，

我也正好將饅頭吃完，

先撥開豆皮，喝了口豆漿，

再撈起超嫩的豆皮入口，

那入口即化的口感，難以形容，

濃濃的豆香，水潤柔嫩滑口，似有若無，正好挑動起初醒的味蕾!!!!

那味道是滿足的，但身體則是勞動的，且極少的睡眠是痛苦的，

然而在父親順手的動作下，

父子間感受那份情感不用言喻，

彼此感受那份付出與受予的最樂時光!!!!

對我而言，吃得香吃得飽，

是第一次初嚐人生幸福時刻的記憶!!!!

父親的身軀，則因一邊做吃食的生意，

也不斷的吃喝，

身體開始無節制的漲大!!!!!

從此對於父親的印象，

是勞動的，是圓胖的!!!!

我也開始因為營養充份，

開始快速的長高長大，

眼中的父親則開始縮小!!!!!!

不再高大，而是粗壯圓胖的!!!!

待我到了小學的中年級時，

由於早餐的忙錄，

更加上晚餐的自助餐生意，

我除了上學之外，

就是在攤子上，

可以說是在攤子上長大的，

至於功課，則不曾寫過，也不曾交過，

身上的校服也只有一套，

週一穿到週五，

好玩，到週三已十分的髒，

老師看不過去，

給了我兩套她兒子穿過的衣服帶回，

母親懷抱欠意，

備了禮往老師家裡送，

老師除了關心外，叮囑要母親回家督促寫功課，

因為從沒交過，

母親聽了極為震驚，

告訴了父親，

父親二話不說，

掄起椅腳將我打落，

只記得我由二樓上沿著樓梯滾下來!!!

昏死在樓梯下!!!

不知過了多久!!!

昏死的我，被老父親叫醒!!!!

我則似乎已在空中遊了幾回，

才從完全黑暗的暗道中醒來，

只見滿眼淚水的父親，

捧著我的臉望著，

等待我的真正醒來，

才放下我，

往樓上去!!!

只見他背在背後的雙手，

緊握但卻明顯的抖著!!!

這是老父親第一次打我，

也從此後不再打我，也不再問我成績的事!!!!!

高中以後，

忙於功課，

忙於交筆友，

忙於與敵對學校的學生打架時，

老父親與母親，獨看攤子，

攤子也由全盛時期的三個攤車，

變成了兩個，變成了一個，

到考大學一試定江山的時代，

考上了逢甲，

父親看著榜單，

只是輕輕的問了聲，不如理想，

要不要重考!!!!

我想都沒想，不要!!!!

上了大學，

沒想到逢甲機械系大一唸起來，

竟不比高三輕鬆，

為節省時間，而且，經常要早上六點就上課，

因此住在台中的我也必須離開家到學校附近住著，

家中的攤車也剩下一個，

幾年後就收攤，

父親與母親也開始打零工，

分別分配著，養活著我與弟妹們!!!

我也開始打工，助學貸款，

開始試著自給自足!!!-------------待續

記憶中，父親與母親的爭吵一直不斷，

為孩子們的我們，

則常聽見父親怨母親常被人騙，守不住家中的財，

母親則恨父親負心常要母親離開，不負責任等，

我們也常對母親問起，那為何還生了我們??

母親則不理會我們，甚至有些不想提!!!

兩人各自打工時，

也不在一起，

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

在我還在還助學貸款的工作期間，

也幫忙父親到餐廳打掃清潔過，

一邊打掃著，

父親會說著其在大陸的故事，

我則是聽著記著，也嚮往著，

有一天也要到大陸一看，

只是沒想到，到兩岸開放，開放一二十年了，卻從來沒有回去過!

這一段時間，

我們小孩子們也都各別結婚生子，

父親退休後與弟弟住，

最後一段時間，生病了，出入醫院幾次!!!!!!

則由我安排醫院照護，

這一段時間由於住在榮民總醫院與澄清醫院中，

常與不同的榮民伯伯一起住，

其中，有一位剛進來，

一見到父親，似乎是立即僵住了!!!!

再將我叫到一旁，問起父親姓名，

他一聽，馬上說起他是父親連上的班兵，

我一聽，這一段是父親從來沒提過的!!!!

於是找時間問了他，

他也談起令人以相信的過去!!!!!

再問了父親，

父親才道出其不回大陸的原因!!!

還來不及安排父親出國，

父親就過往了!!!!!!-------------------待續